追 问 沉 默 

张 煜 

 

　　王生（化名）因犯有强奸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九年，刑满释放后的两年中，他盗窃作案34起，盗窃数额为91424元，抢劫作案7起，抢劫数额为1395元，还入室强奸妇女2人，可谓罪行累累。 

　　包头市人民检察院的古阳（化名）检察官承办这个案件，他通过阅卷审查发现了一起漏罪。 

　　王生在公安机关的第一次讯问中供认：1995年夏季的一个雨天的下午，他持刀入室强奸了一名青年妇女。他随后翻供，拒绝辨认作案现场，导致证据不足，公安机关在起诉意见书中没有认定。 

　　古阳决心把这起强奸案件查个水落石出。 

　　王生唯一的供述是破解这个悬案的全部线索，有助于找到这个案件的坐标。 

　　作案时间：1995年夏季的一个雨天，下午三点钟左右。 

　　作案地点：青山区城南某厂家属院几十户平房中的一家，院墙低矮，可以翻越。 

　　被害人：一位30岁左右的青年妇女，身高大约1.60米，中等体态，容貌秀丽，上身穿短袖衬衫，下身穿一件浅色睡裤。当时有一个3岁左右的儿子。 

　　古阳带着书记员先后三次到那个厂的家属院排查被害人，他的工作重点是年龄相近的带男孩的青年妇女，他们一边走访，一边筛选。 

　　这天上午，古阳带着书记员第四次来到家属院，他们终于找到了两位失主，这两家是隔壁邻居，1995年夏季一个雨天的下午同时被盗，古阳推测，王生那天连续盗窃两家后，又翻墙进入第三家准备盗窃，遇到女主人在家，就进行了强奸犯罪。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西边的那一家。 

　　他们推开一个破烂的木门进入院子，正房里有人，他们敲门而入。 

　　年轻的女主人容貌秀丽，独自在家，她看到古阳身穿的检察制服后，有几分不解，又有几分诧异。 

　　古阳向她介绍了来意，只说在查一个盗窃案件。 

　　古阳决定迂回包抄，不想开门见山，他担心女主人会关闭谈话的大门，那样，他就会陷入被动。 

　　他显得漫不经心，随口问：“你家几口人？” 

　　她回答：“三口人。” 

　　“有孩子吗？” 

　　“有一个男孩。” 

　　“几岁了？” 

　　“五岁。” 

　　又问：“在这儿住了几年了？” 

　　“1991年结婚就住这儿。” 

　　“1995年夏天，你家就住这儿吗？” 

　　“那年我在达拉特旗工作，当时住那儿。” 

　　“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上班？” 

　　“我在家休息。单位效益不好，生了儿子后我就请假在家带孩子。” 

　　“你儿子哪年出生？” 

　　“1992年夏天。” 

　　古阳显得胸有成竹，这个青年妇女的体貌特征与王生描述一致，也有一个当年只有3岁的男孩，蹊跷的是，她不愿意承认1995年夏天住在这儿，却不能自圆其说，其中必有隐情。他决定单刀直入。 

　　问：“你在1995年夏季的一个雨天在家遭到犯罪侵害没有？” 

　　她诧异地张大了嘴，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，沉吟了一会儿，稳定了一下情绪，才低声说：“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，我不知道你们调查的问题。” 

　　古阳读懂了她的神情和举动，她的手足无措就是最好的回答，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那个被害人。 

　　古阳用坚定的语气对她说：“你不承认没有关系，我们下次带那个人来指认现场和被害人------” 

　　她急切地说：“我再也不想见到他！” 

　　话音刚落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，无奈地用双手罩住了面颊，似乎在保护着自己的尊严。 

　　古阳直视着她的眼睛提醒她：“你已经承认了。” 

　　她缓了口气，感慨地说：“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，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。我没有想到你们会找到我，你们办案也很辛苦，我愿意协助你们搞清楚这件事，我就是被害人。不过，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，明天上午我到你们单位详细说明吧。” 

　　第二天上午，她到检察院向古阳提供了报案材料，还详细陈述了案情。 

　　她说案发那天正好是她的28岁生日，她很伤心。 

　　最后，王生被押赴刑场执行死刑。 

　　古阳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刑场的枪声，他认为她听到了。